第69第

清明时节，气清景明，杂花生树，草长莺飞，从南方开来的漕船与商船，挤满了汴河河面，杜家的马车经过汴河大街的时候，杜恒言掀了帘子朝外头看，牙人正在指挥脚夫从船上往岸上搬货物，杜恒言试图找到墨林的身影。

南北涮锅店的许多佐料从南边运过来，去年雨水丰沛，胡椒少产，京中一百文才购得一两，很快都哄抢而光，他让墨林这些日子守在岸边，但凡有兜售胡椒的，以多出市面十文一两的价格购回来。

马车里梳着蝉髻的阿宝见阿姐一直盯着马车外头看，轻轻拽了她的衣袖，唤道：&ldo;阿姐，你看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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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恒言回过神来，顺着阿宝指的朝左边窗外看了一眼，不意看到着了一身紫衣白裙的薛清涟，下头的曳地飞鸟描花白裙上有些脏污，正低着头和一男子在说什么，眉目温婉，梨涡浅浅。

那人却是慕俞。

阿宝问道：&ldo;阿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呀？&rdo;那人笑的颇好看的样子。

杜恒言默了一会，眼见着薛清涟从荷包里掏出一块什么东西递给慕俞，忙道：&ldo;阿宝，我们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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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薛清涟伸着手，露出一截皓腕，和上头的红玉镯子相映成辉，软声道：&ldo;刚才多谢林家郎君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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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承彦今个约了阿言去踏青，不意看到一辆满载着白菜的牛车上的竹篾扯到了一个姑娘的裙子，林承彦听到衣裳的撕扯声和尖叫声忙上前将那姑娘的裙摆从竹篾上扯了下来，不想上头原装在半人高的竹篾筒里的白菜忽然倾斜，砸到了林承彦的身上。

薛清涟帮着林承彦摘掉了身上的白菜叶子，正递着绢帕给他擦脸，林承彦正待接过，忽地发现此女竟是薛清涟。

一时大为懊恼自个贸然出手，弄脏了准备见阿言的衣裳，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准备越过薛清涟往朱雀门去。

薛清涟移了两步，恰恰拦了林承彦的路，抿着唇颇为无奈的道：&ldo;那一日船上一别，林家郎君怎得像不认识清涟一样了？&rdo;

&ldo;哦，你们还在船上见过？汴河上的花船？&rdo;

带着阿宝过来的杜恒言听得这一局，笑着问道，眼睛轻轻睇了一眼慕俞，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了他。

薛清涟虽比杜恒言高一班，却也是识得这位和妹妹同班的杜恒言的，见林承彦毫不犹疑地接了她的帕子，心下了然，笑道：&ldo;原来今日林家郎君是约了杜家小娘子出门踏青？&rdo;

杜恒言见她面上笑的柔婉，十分人畜无害的模样，心里顿时毛毛的，淡道：&ldo;干卿甚事？&rdo;

阿宝撇嘴道：&ldo;阿姐，我不喜欢长舌妇，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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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清涟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眸子里泛上了一层水雾，咬唇道：&ldo;杜家小娘子，清涟不过好意问一句，杜家小娘子对清涟竟有这般大的偏见，清涟不知何处惹得杜家小娘子不快？还烦请杜家小娘子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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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恒言眼看着这块膏药要蹭上来，一手牵着阿宝，一手拉了慕俞的袖子，眼神都不给薛清涟一个，直接往杜家的马车上去。

她原来以为胸大无脑、阴阳怪气的薛清漪已经够烦的，不想她姐姐磨人的功力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