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说完，揽着阿言，微微地叹道：&ldo;言儿，我们哪个不将你放在心窝上疼，可是，也有护不了你的时候啊，你爹，日后，怕是还要靠你帮衬呢！

&rdo;

元氏这话说得明显话中有话，杜恒言正色道：&ldo;阿婆，爹爹出了什么事，你们不要瞒我！

&rdo;

元氏摇头，&ldo;你爹爹不会有事，我们就是担心你！

阿言，实话与你说了，这一回，你是不愿意嫁也得嫁！

&rdo;

杜恒言不怒反笑，道：&ldo;阿婆，我嫁不成的，婉婉喜欢张宪，你们便是将我塞到了花轿里，我或许也进不了张家的大门！

&rdo;

元氏倏然站了起来，&ldo;你说婉婉喜欢张宪，可是真的？&rdo;

元氏的面色突然泛起了青色，额上的经脉猛地鼓动了起来，杜恒言吓了一跳，忙抚着她起伏的胸口道：&ldo;阿婆，我不气你了，你别吓我！

&rdo;

元氏紧握着恒言的手，心中一片惊颤，赵萱儿抢了秋容的夫君，现在，婉婉竟然看中了阿言的小郎君。

&ldo;阿言，这一回，你不能让她！

&rdo;元氏声音凉寒地道，&ldo;她喜不喜欢，和你没有关系，张家相中的是你，你爹是拗不过圣旨，难道她肃王府还能再求一张圣旨来？&rdo;

杜恒言从来不知道阿婆心中对往事竟也有这般大的怨恨，她一直以为，杜婉词毕竟也是阿婆嫡亲的孙女，阿婆便是不喜欢赵萱儿，对婉词，多少也是有几分祖孙情分的。

杜恒言见阿婆情绪激动，也不敢再拿不愿意嫁的话刺激她，只道：&ldo;阿婆，婉婉欺负不到我头上，你莫气。

&rdo;

杜恒言哄了阿婆好一会儿，才出了嘉熙堂，迎面便碰到了杜婉词，像是也要往嘉熙堂去，见到杜恒言，盯着她的脸，喘着气道：&ldo;阿婆给你定下了婆家？&rdo;

杜婉词两只手提着裙裾，露出里头鹅黄色缎面的粉底翘履鞋，面上香汗盈盈，显然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杜婉词脸上的惊慌，太过明显，杜恒言不想在这个时候刺激她，只道：&ldo;没有的事，倒是婉婉，是谁在你跟前嚼舌根子？我的亲事，势必要告诉伯母一声的，你若不信，不如去问问你娘？&rdo;

杜恒言一边说着这话，一边看到了她身后跟过来的女使翠微和于妈妈，眼神微微落在于妈妈闪烁的眼上，心里微微了然。

杜婉词见她说的坦然，心里的躁郁稍稍平息了一点。

这才觉察到热，掏出绣着一对蝴蝶的绢帕，微微拭了脸颊，缓了声气道：&ldo;若是真的，我本是准备来为你贺喜的，你我姊妹一场，也盼着你落到好人家去！

&rdo;

杜恒言心内微微冷嗤了一声，咧嘴一笑道：&ldo;京城最好的儿郎都是仍着婉婉挑的，这般话，我可就不学舌对着婉婉说一遭了！

&rdo;

杜婉词一怔。

杜恒言却是带着紫依错开身子，转到了另一条小径上，朝西南边去了。

二月的天，柳树已经开始发芽，露了点点嫩绿色，垂荡在湖面，一年又一年，日子这般地快，转瞬她也要找婆家了。

湖面游过来几只锦鲤，摇着红色的小尾巴，游得十分欢快，湖底的荇草悠悠地荡着，杜恒言忽地想到那一年避暑山庄她们几个小娃一起看锦鲤，大皇子落水，杜婉词喊了一句&ldo;你竟敢推大皇子入池里！

&rdo;

如果当时不是张宪，她这条小命，怕是一早就堪忧了。

杜恒言随意地捡了块湖边小径上的鹅卵石，扔到了湖里，望着上头一圈圈荡起的涟漪，她什么都没做成，却是要谈婚论嫁了。

紫依在后头跟着笑道：&ldo;主子，奴婢漂个石头给你看看好不好？&rdo;

杜恒言讶然地回头，&ldo;好，你试试！

&rdo;

紫依捡起一块石头，斜斜的掷出去，&ldo;一，二，三！

&rdo;石头在水面荡了三下，才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