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药的味儿越来越浓，香儿醒来的时候，见到杜家的小娘子，眼睛一亮，微咳了两声，勉强笑道：&ldo;杜家小娘子，你长的真美！

&rdo;她的眼睛似乎透过了杜恒言，看向了某个看不见的人。

杜恒言看她的眼神，知道她也发觉出她和小黑娃面容有些相像的问题。

小黑娃捧着米糕进来，递给香儿，道：&ldo;娘，你吃！

&rdo;

香儿摇摇头，道：&ldo;娘不饿。

&rdo;摸了摸小黑娃自个歪歪扭扭编的两个丫髻，怜爱地道：&ldo;其实，牡丹是你娘的名字，当年你娘不见了，我日日唤着牡丹，我一唤，你就应着，你本名原叫杨阿宝，你娘姓杨！

&rdo;

小黑娃踢踏着地上的一块小木板，嘟囔道：&ldo;什么宝儿，瓜儿的，我就叫牡丹！

&rdo;

紫云笑道：&ldo;叫瓜儿也好听！

&rdo;

香儿又看向了杜恒言，道：&ldo;杜家小娘子，我想了半宿，怕再不说，也没机会了，其实牡丹娘子当年来京城，是特地来寻你的，你娘出事的那一天，她刚好也在街上，回去后一直嚷着&lso;真像，真像&rso;，后来生下了阿宝，就带着我来京城寻你。

&rdo;

香儿话没有说完，杜恒言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小小娘以前极少出门，牡丹若是来明月镇不久，那一次估摸是第一次见到小小娘。

正说着，门外忽然又传来叩门声，紫云准备去开门，小黑娃一溜烟地跑到了前头去。

杜恒言这才发现小黑娃脚上的一双小棉鞋后梆子都快掉了。

院子里头，小黑娃脸贴着门，警惕地问道：&ldo;谁？&rdo;

&ldo;是牡丹吗？&rdo;门外清泠泠的男子声，倒像是张宪。

小黑娃开了门，见昨晚的大哥哥拿着两个包袱，递给她道：&ldo;一包衣裳，一包吃食！

&rdo;小黑娃也不接，扭过身，看向杜恒言：&ldo;阿姐？&rdo;

杜恒言笑道：&ldo;接吧，这才是大户人家的小郎君，不要白不要！

&rdo;

小黑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香儿望着杜恒言看着阿宝满是怜爱的眼神，心想着，若是将阿宝交给杜家小娘子，便是牡丹娘子知道了，也会放心吧。

忽地香儿喉咙一痒，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她着急忙慌地用帕子捂了嘴，紫云倒了一杯热水过来，却见香儿的指缝见，渐渐露了一片红色，整个人的背紧紧地弓着，&ldo;让阿宝出，出去！

&rdo;

杜恒言快步走到院中，拿了荷包交给小黑娃，道：&ldo;你出去给你娘买几样糕点回来，红豆，绿豆，桂花之类的都挑一些！

&rdo;

见小黑娃走了，香儿从床上爬了起来，要跪在地上，忙被紫云和杜恒言拉了起来，扶到了床上，杜恒言眼里有些酸涩，道：&ldo;有什么话，你就说，我都应着！

&rdo;

香儿眼里忍不住落了泪，又咳了几声，紫云替她擦了脸和嘴，香儿道：&ldo;杜家小娘子，我估摸也就这一两天了，我想求你让阿宝到你跟前当差，不要工钱，你管她一口热饭吃就行！

&rdo;

杜恒言应道：&ldo;你放心，阿宝就跟着我当女使，不卖身！

我当她是妹妹！

&rdo;

&ldo;哎，杜家小娘子，我到了地底下，也会每日为你祈福！

&rdo;香儿哭着道。

张宪端了熬好的药过来，紫云扶着香儿喝下。

回去的时候，张宪默默地陪着杜恒言走着，直到将人送到了杜府大门口，两人略一点头，才别过。

张宪望着杜家关起来的大门，驻步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