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楚霜归诧异地回头看宋将离，宋将离正欲开口，一旁的陈无注意到她的神色，便道：“烟岚姑娘不必诧异，北地并不适宜人居住，倒是精怪比较多，其实他们和普通人并没有多大差别，只是有些天性顽劣些，自然相处便好。”

楚霜归想起来这个世界确实是万物皆可修炼，精怪修炼到一定程度便会通人性，能化形的大多都秉性纯良，所以人妖之间没什么冲突，共同的敌人就是魔族。

话虽如此，楚霜归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平日不是除魔就是赶路，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么多精怪，不由得就兴奋起来，没注意到宋将离的欲言又止。

楚霜归兴奋地望来望去。

这边这个姑娘大约是北荒特有的天霜蝶所化，皮肤晶莹白皙，如雪的白色长发上缀着一只剔透的冰蝶，栩栩如生，走过时还飘下点点香粉；那边那个男子应当是柳树所化，深青色的衣袍如柳枝般飘逸，长发用一截嫩绿的柳枝束起......忽然，楚霜归脚边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低头一看，一个顶着一双软软的灰色尖耳朵的小孩眨着大眼睛望着她，含含糊糊地说了句对不起，软乎乎的尾巴几乎跟身子一样高，在身后晃晃悠悠。

楚霜归心都要被萌化了，蹲下身子轻声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哪成想这小妖忽地一下化为了原形——一只灰色的圆滚滚的小猫咪，小猫咪喵喵叫了两声，眯着眼睛用脑袋蹭了蹭楚霜归的手，楚霜归惊喜地摸了摸小猫咪软乎乎的脑袋。

楚霜归悄悄瞟了一眼宋将离，脑子里浮现出小白猫蹭人手的样子。

一边的陈无蹲下身也抚了抚小猫咪柔顺的背毛，笑道：“刚能化形，还不太懂事。”

他俩蹲在一起撸猫不亦乐乎，一男一女一猫，场面十分和谐温馨——但宋将离不这么觉得。

宋将离虽然在玉门城长大，但这座城市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的回忆。

哪怕近千年过去，他也依旧不喜欢这里。

楚霜归一贯心细，这半日来却并没有对他上心，甚至是几乎忽略了他，加上面前这一幕怎么看怎么刺眼，他眼底泛起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阴郁，甚至是微微的怒意。

她对每个人都这样热情么？

女孩莹白的手在猫身上抚过，灰白二色对比极为扎眼，他移开目光看向一旁的雪雕，女孩明媚的笑容却控制不住地在眼前出现，连细节都无比鲜明。

宋将离的目光移向屋檐上的冰灯，又移向天空，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认命般地看向了还在地上蹲着的楚霜归。

她还在笑，眼里明亮的笑意完全不加掩饰，灵动美丽得宛如北地传说中的雪原精灵。

他甚至开始有些后悔今天救下陈无的决定。

她怎么对别人笑得那么开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难以察觉的阴暗情绪在他心头缓缓滋长。

杀了吧，杀了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