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个最讲究衣着，最着意修饰的人，他本来也是个相貌堂堂的男子汉，永远都生气勃勃。

但现在呢？

林诗音心里忽也涌起一种怜惜之意，黯然道：&ldo;我也对不起你，我也没有做你的好妻子。

&rdo;

龙啸云笑了笑，笑得很凄凉，道：&ldo;这不能怪你，只怪我，我若没有遇见你，没有遇见李寻欢，你们全都不会变成这样子，全都会很幸福。

&rdo;

可是他自己的命运岂非也是因此而改变的？

他若没有遇到李寻欢，岂非也不会变成这样子？

林诗音泪又流下，道：&ldo;无论你做过什么事，你至少也是为了要保护你的家，保护你的妻子，所以……你也没有错，我绝不能怪你。

&rdo;

龙啸云凄然笑道：&ldo;也许我们都没有错，那么错的是谁呢？&rdo;

林诗音目光茫然遥视着窗外的风雨，喃喃道：&ldo;错的是谁呢？……错的是谁呢？……&rdo;

他无法回答。

没有人能回答。

世界上本就有许多事是人们无法解释，无法回答的。

龙啸云缓缓道：&ldo;我本不想再来见你们的，这次你出来，我就知道你已下了决心要离开我，所以我既没有劝你留下，也不想求你回去，因为……&rdo;

他长叹，流泪道：&ldo;我自己也知道我所做的那些事，不但令你伤心，也令你失望，但我还是忍不住要偷偷地跟你们出来，只要能远远地看你们一眼，我就满足。

&rdo;

林诗音失声痛哭，道：&ldo;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求求你……&rdo;

龙啸云慢慢地点了点头，道：&ldo;我的确不该再说了，因为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已太迟。

&rdo;

林诗音流泪道：&ldo;你知道，我欠他的太多，我不能眼看着他死。

&rdo;

龙啸云道：&ldo;我也欠他的，欠得更多，所以，有些事你应该让我去做。

&rdo;

他似已下了决心，忽然大步走了过去。

林诗音嗄声道：&ldo;你想做什么？你难道……&rdo;

龙啸云忽然出手，点了她的穴道，咬着牙道：&ldo;你不能死，也不应该死，该死的是我，我活着，大家都痛苦，我死了，你们反而能好好地活下去。

&rdo;

他一把攫起了那本用油纸包着的怜花宝典，人已冲了出去。

只听他话声自风中远远传来，道：&ldo;孩子，好好照顾你的母亲，至于我这父亲……你承不承认都没关系。

&rdo;

龙小云瞪大了眼睛，望着门外的风雨。

他已不再流泪。

但他那种眼神，却比流泪更令人心碎。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放声大呼，道：&ldo;我承认，只有你才是我的父亲，我也只愿意做你的儿子，除了你，什么人我都不要，无论什么人……&rdo;

这是儿子对父亲的忏悔，也是父子间独有的感情，世上绝没有任何事能代替。

只可惜做父亲的已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