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何时已走了出来，面上已笼起一阵寒霜。

李寻欢道：&ldo;大师难道看不出他是中了谁的毒？&rdo;

心湖大师没有回答这句话，却回头唤道：&ldo;七师弟。

&rdo;

江湖中人人都知道少林乃武林正宗，讲究的是拳法硬功，自不以暗器和下毒为能事，只有首座七弟子中排名最末的心鉴大师乃是半路出家，带艺投师的，未人山林前，人称&ldo;七巧书生&rdo;，却是位使毒的大行家。

只见这心鉴大师面色蜡黄，终年都仿佛带着病容，但一双眼睛却是凛凛有威，闪电般在李寻欢面前一扫，沉声道：&ldo;二师兄中的毒乃是苗疆极乐峒主精炼成的&lso;五毒水晶&rso;，此物无色无味，透明如水晶，中毒的人若得不到解药，全身肌肤也会渐渐变得透明如水晶，五脏六腑都历历可数，到了那时，便已毒发无救。

&rdo;

李寻欢笑道：&ldo;大师果然高明……&rdo;

心鉴大师冷冷道：&ldo;贫僧只知道二师兄中的乃是&lso;五毒水晶&rso;，但下毒的人是谁，贫僧却不知道。

&rdo;

百晓生道：&ldo;说得好，毒是死的，下毒的人却是活的……&rdo;

心鉴大师道：&ldo;极乐峒主虽然行事恶毒，但人不犯他，他也绝不犯人，本门与他素无纠葛，他为何要不远千里而来暗算二师兄？&rdo;

李寻欢叹了口气，道：&ldo;这只因他的对象并非心眉大师，而是我。

&rdo;

百晓生道：&ldo;这话更妙了，他要害的人是你，你却好好地站在这里，他并没有加害心眉师兄之意，心眉师兄反而中了毒。

&rdo;

他盯着李寻欢，一字字道：&ldo;你若还能说得出这是什么道理，我就佩服你。

&rdo;

李寻欢沉默了很久忽又笑了，道：&ldo;我说不出，只因我无论说什么，你们都未必会相信的。

&rdo;

百晓生道：&ldo;阁下说的话确实很难令人相信。

&rdo;

李寻欢道：&ldo;我虽说不出，但还是有人能说得出的。

&rdo;

心湖大师道：&ldo;谁？&rdo;

李寻欢道：&ldo;心眉大师，为何不等他醒来之后再问他？&rdo;

心湖大师凝注着他，目光冷得像刀。

心鉴大师的脸上也笼着层寒霜，一字字道：&ldo;二师兄永远也不会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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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人心难测

冷风如刀，积雪的屋脊上突有一群寒鸦惊起，接着，屋脊后就响起了一阵清亮但却凄凉的钟声。

连钟声都似乎在哀悼着他们护法大师的圆寂。

李寻欢仿佛第一次感觉到风中的寒意，终于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心里也不知是愤怒，是后悔，还是难受。

等他咳完了，就发现数十个灰衣僧人一个接着一个自小院的门外走了进来，每个人脸上却像是凝结着一层寒冰。

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他，嘴都闭得紧紧的，钟声也不知何时停顿，所有的声音都似已在寒气中凝结，只有脚踏在雪地上&ldo;沙沙&rdo;作响。

等到这脚步声也停止了，李寻欢全身都仿佛已被冻结在一层又一层比铅还沉重的寒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