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听拉车的马一声惊嘶，赶车的一声惨呼，车子斜斜冲了出去，&ldo;轰&rdo;地撞上了道旁的枯树。

心眉大师撞在车壁上，嘶声道：&ldo;你为何还不去？难道还想救我？&rdo;

李寻欢淡淡道：&ldo;你能救我，我为何不能救你？&rdo;

心眉大师道：&ldo;可是──可是我已离死不远，迟早总是一死。

&rdo;

李寻欢道：&ldo;你现在还没有死，是么？&rdo;

他不再说话，却自田七怀中搜出了一柄刀。

一柄很轻、很薄的小刀。

一柄小李飞刀！

李寻欢嘴角似乎露出了一丝微笑。

车厢已倾倒，车轮犹在不停地滚动着，发出一阵阵单调而丑恶的声音，在这荒凉的黑夜里听来分外令人不愉快。

李寻欢喃喃道：&ldo;这车轴早就该加油了……&rdo;

此时此刻，他居然还会想起车轴该不该加油的问题，心眉大师越来越觉得这人奇怪得不可思议。

他活了六十多年，从未见过第二个这样的人。

这时李寻欢已扶着他出了车厢，刺骨的寒风猛然吹上了他们的脸，那感觉就好像刀割一样。

心眉大师叹道：&ldo;你本不必这样做的，你……你还是快走吧。

&rdo;

李寻欢却倚着车厢坐了下来，天上无星无月，大地一片沉寂，寒风吹着枯树，宛如鬼魅在迎风起舞。

心眉大师用尽目力，也瞧不见一个人的影子。

只听李寻欢朗声道：&ldo;极乐峒主，你来了么？&rdo;

寒风呼啸，也听不见人声。

李寻欢道：&ldo;你既不来，我就要走了。

&rdo;

他忽然将心眉半拖半抱地拉了起来。

心眉大师道：&ldo;你……你想到哪里去？&rdo;

李寻欢道：&ldo;自然是少林寺。

&rdo;

心眉大师失声道：&ldo;少林寺？&rdo;

李寻欢道：&ldo;我们这一路拼命地赶，岂非就是为了要赶到少林寺么？&rdo;

心眉大师道：&ldo;但……但现在你已不必去了。

&rdo;

李寻欢道：&ldo;现在我是非去不可。

&rdo;

心眉大师道：&ldo;为什么？&rdo;

李寻欢道：&ldo;因为只有少林寺中或许还有救你的解药。

&rdo;

心眉大师道：&ldo;你……你为何要救我？我本是你的敌人。

&rdo;

李寻欢道：&ldo;我救你，就因为你毕竟还是个人。